從技術(shù)上來說，馬克o扎克伯格（Mark Zuckerberg）近期在休陪產(chǎn)假。8月底，他的妻子普里西拉o陳（Priscilla Chan）生下了第二個孩子，是個女孩。作為Facebook CEO，盡管扎克伯格在孩子出生后的1個月里離開了辦公室，但他無法避開自己的“第二份工作”：處理不斷升級的政治危機。

9月初，Facebook披露稱，在2016年美國大選期間，該公司向與俄羅斯政府有關(guān)的買家出售了10萬美元的政治廣告。北卡羅來納州的理查德o布爾（Richard Burr）和弗吉尼亞州的馬克o沃納（Mark Warner）是眾議院情報委員會最高級別的共和黨和民主黨成員。他們表示，正考慮舉行聽證會，并要求扎克伯格作證。

與此同時，特別法律顧問羅伯特o穆勒（Robert Mueller）正在調(diào)查俄羅斯政府與特朗普競選活動之間的關(guān)系，而Facebook是調(diào)查焦點之一。Facebook的一名人士表示，該公司“正在與國會山的人員保持定期的聯(lián)系”，并且與沃納“在幾個月時間里進行了多次會晤”。9月21日，扎克伯格表示，將把這些廣告信息提交給國會，并采取更多限制措施，避免未來對選舉的干擾。Facebook承認已經(jīng)將記錄提交給穆勒，這表明首先特別顧問已經(jīng)獲得了搜查令，其次穆勒相信Facebook平臺上發(fā)生了犯罪活動。

扎克伯格試圖為Facebook尋找更多的支持。然而在一場競爭激烈的大選之后，與俄羅斯相關(guān)的調(diào)查導致局面變得更復雜。盡管Facebook的利潤創(chuàng)下紀錄，而市值自2015年以來已經(jīng)翻番至5000億美元。這使得扎克伯格成為全球排名第五的富豪。然而，F(xiàn)acebook面臨著嚴厲批評：在2016年的美國大選中，F(xiàn)acebook被認為推動了親特朗普的宣傳（一篇病毒式傳播的內(nèi)容宣稱，羅馬教皇支持特朗普），制造了對立的氣氛。9月14日，ProPublica報道稱，該網(wǎng)站成功購買了瞄準關(guān)心“仇恨猶太人”以及“如何燒死猶太人”用戶的廣告。

在美國以外，F(xiàn)acebook面臨著咄咄逼人的歐洲反壟斷監(jiān)管機構(gòu)，以及政府對其實力和如何對待用戶數(shù)據(jù)的質(zhì)疑。美國社會對硅谷正越來越不滿，而對Facebook進行限制的呼聲也在美國越來越盛行。扎克伯格已成為自由派民主黨人和國家主義共和黨人共同的眼中釘。前者認為他是吞噬媒體的壟斷者，而后者則認為，F(xiàn)acebook作為一家極力推動全球化的公司，是很好的攻擊目標。

自今年1月以來，扎克伯格一直在美國全國范圍內(nèi)旅行。他的目的似乎是對抗這些觀念。他在北卡羅來納州的納斯卡賽道駕駛了幾圈，在愛荷華州的一個卡車站坐上了一輛卡車，在北達科他州的水力壓裂廠與工人一同工作。扎克伯格的旅行由奧巴馬的前競選經(jīng)理大衛(wèi)o普魯夫（David Plouffe）安排，他同時也是扎克伯格慈善基金會的政策和宣傳負責人?！缎侣勚芸芬幻翱偨y(tǒng)攝影師記錄了扎克伯格的旅程。在旅行的大部分時間里，扎克伯格都有像特工一樣的私人保鏢。

這些活動的宣傳，以及扎克伯格雇傭的、負責這些工作的人員令許多人猜測，他的目的并不僅僅是打造自己的形象。除普魯夫之外，扎克伯格還雇傭了幾名白宮前高級官員，以及希拉里的民意調(diào)查員。在過去1年時間里，扎克伯格在哈佛發(fā)表了演講，并透露自己不再是無神論者。去年12月，他在Facebook上表示：“現(xiàn)在我相信，宗教非常重要?！弊钅苷f明問題的是，2015年底，他修改了Facebook的公司章程，幫助他在某些情況下，例如競選公職時，維持對公司的控制權(quán)。（此舉也引發(fā)了股東對Facebook的集體訴訟。）

自休陪產(chǎn)假以來，扎克伯格也開始為颶風哈維和颶風艾瑪?shù)氖芎φ吣技Y金，宣布了對全球健康項目的7500萬美元投資，并領(lǐng)導了一項行動，支持《暫緩遣返青少年法案》。這個法案由奧巴馬政府提出，使青少年非法移民，即“夢想者”，可以留在美國。扎克伯格對政治的參與非常極端：8月份的一天，大概在他寶寶睡覺時，他在Facebook上與移民的反對者展開了幾個小時的辯論。

對于他的所有這些政治活動，最普遍的解釋，也是特朗普政府幾名成員認為的解釋是，扎克伯格正考慮2020年代表民主黨競選美國總統(tǒng)的可能性，屆時他的年齡將達到36歲。共和黨政治策略專家、佛羅里達州參議員馬爾科o盧比奧（Marco Rubio）競選陣營傳播主管埃里克斯o柯南特（Alex Conant）表示：“如果他參選，那么將會非常強大。這就像是50年前，《紐約時報》的發(fā)行人競選總統(tǒng)，唯一的不同是Facebook比以往的《紐約時報》更強大?！苯衲?月，“公共政策調(diào)查”組織進行的調(diào)查顯示，在假設(shè)的選舉中，扎克伯格可以與特朗普一較高下。

扎克伯格否認他將競選美國總統(tǒng)，并對這樣的猜測感到惱火。不過他也承認，他所做的許多事看起來都有政治意味，至少從犬儒主義者的角度來看。不過他本人并不這樣認為。

6月份一個溫暖的下午，扎克伯格在Facebook的門羅帕克總部接受采訪時表示：“我理解人們在說什么。”扎克伯格騰出了時間，來討論Facebook和他自己的努力，即讓世界變得更好。在此次采訪中，他強調(diào)，環(huán)游美國的旅行是為了個人發(fā)現(xiàn)，而不是政治。扎克伯格是不屈不撓的自我提升者，每年都會挑戰(zhàn)自己。有一年他試圖學習中文，還有一年他試圖開發(fā)自己的人工智能機器人，并且讓摩根o弗里曼（Mogan Freeman）去提供聲音。今年的目標是與不受重視的“飛躍州”搞好關(guān)系。他狡黠地笑著說：“如果人們普遍愿意去理解他人的生活方式，這難道不會更好？”

從現(xiàn)在到感恩節(jié)，扎克伯格還將到訪美國6個州。當然，他的目的并不僅僅是理解。這些活動試圖為扎克伯格塑造形象，即不僅僅是冷漠的企業(yè)經(jīng)營者，不在乎用戶在平臺上是分享兒孫的照片，還是做廣告去支持“燒死猶太人”。扎克伯格希望美國社會能理解自己，進而理解Facebook。他表示：“人會信任其他人，而不是機構(gòu)?！边@是個不錯的想法，但能否取得效果還有待觀察。扎克伯格在溝通技巧并不像他的競爭直覺一樣敏銳。他以往曾多次被低估，無論是被哈佛大學、競爭對手，還是華爾街。然而，他從來沒有面對過與目前類似的強烈抗議。華盛頓已開始密切關(guān)注Facebook。

根據(jù)扎克伯格自己的說法，他的政治意識從1年多之前開始覺醒。他說：“我想，這是在美國大選初選時。”當時特朗普正在崛起。扎克伯格發(fā)現(xiàn)，這主要是由于特朗普對全球化的極力反對，而全球化正是他自己推崇的戰(zhàn)略。類似的意見也在歐洲找到的市場。

扎克伯格坐在一間玻璃會議室的沙發(fā)邊緣，這里是他實際上的辦公室。（Facebook員工都在開放的辦公空間里工作。）他穿著自己的制服：深色牛仔褲、灰色T恤、黑色運動鞋。不過，他的表現(xiàn)并不像平時那么自信，并試圖把握正確的措辭?！拔业囊馑际?，對大多數(shù)公司來說，連接全世界并不是什么有爭議的話題。然而，現(xiàn)在事情正在發(fā)生變化。”

2016年，在Facebook的f8開發(fā)者大會上，此前從未支持過任何總統(tǒng)候選人、且注冊為獨立選民的扎克伯格提到了特朗普關(guān)于在美國墨西哥邊境筑墻的設(shè)想。他當時表示：“與其建圍墻，我們更應該修筑橋梁。與其把人們隔開，我們更應該幫助人們團結(jié)在一起?！?/span>

這樣的言論吸引了媒體的關(guān)注，The Verge當時報道的標題是“扎克伯格攻擊特朗普”。不過與以往一樣，扎克伯格的言論故意模棱兩可。相對于其他大公司高管，扎克伯格更愿意披露他的個人生活。我們知道他最喜歡的燒烤方式，看到了他大女兒邁出的第一步，并且知道他和妻子懷孕很難。但即使我們知道這些私密信息，也很難用普通語言去理解扎克伯格，或是感受到老練政治家能夠帶來的情感聯(lián)系。

扎克伯格曾經(jīng)談到過大腦植入設(shè)備帶來的潛力。他認為，未來某天，這將把一個人的完整精神狀態(tài)傳達給另一個人。很容易理解，為什么這樣的概念能吸引他。他的表達方式從有些煩人變得不再令人不快。他會用復雜的語句去講述，就像這些語句是事先設(shè)計好的。在公開露面、接受采訪時，扎克伯格表現(xiàn)得超級理智，不太像個正常人，而更像是為了Facebook利益而設(shè)計的模擬人。

盡管扎克伯格在全球范圍內(nèi)知名度很高，資金充足，而個人故事也具有好萊塢色彩，但在他接觸政治時，這些成為了他的劣勢。正如他在2016年美國大選結(jié)束后所做的一樣。去年11月10日，他在加州Half Moon Bay的一場會議上表示：“我個人認為，如果說Facebook上的假新聞影響了大選，那么這是個非常瘋狂的想法。Facebook上這樣的內(nèi)容很少?！彼种浦σ庹f：“選民只是根據(jù)他們自己的生活經(jīng)驗做出決定?！?/span>

然而，這樣的反駁被認為無法令人信服?？蛻羧ツ暝贔acebook平臺上花了280億美元去做廣告，而扎克伯格拋出的營銷說辭是，用戶基于在Facebook上看到的信息去做出決策。特朗普競選陣營大規(guī)模使用了Facebook。去年10月，特朗普的前顧問史蒂夫o班農(nóng)（Steve Bannon）在接受《彭博商業(yè)周刊》采訪時表示：“如果我不知道，他們正在建立大規(guī)模的Facebook和數(shù)據(jù)引擎，我也不會加入，即使是對特朗普。我們知道這樣做的力量。”希拉里也認為，F(xiàn)acebook幫助特朗普贏得了大選。她在新書中指責，F(xiàn)acebook允許由俄羅斯控制的機器人存在于其平臺。“Facebook現(xiàn)在是全球最大的新聞平臺。這樣強大的力量應當伴隨更大的責任?！?/span>

扎克伯格關(guān)于美國大選的言論受到了猛烈攻擊，而他隨后軟化了自己的立場。12月下旬，在與Facebook首席運營官謝麗爾o桑德伯格（Sheryl Sandberg）的視頻對話中，扎克伯格承認，F(xiàn)acebook對于用戶頁面中出現(xiàn)的內(nèi)容負有一定責任。這段視頻發(fā)布在了他自己的Facebook頁面上。隨后，今年1月初，扎克伯格宣布了拜訪美國全國各地的計劃。他的第一站是德克薩斯州。在那里，他與達拉斯警察局會面，拜訪了Waco的宗教領(lǐng)袖，并參加了一場馬術(shù)競技。扎克伯格表示：“經(jīng)營這樣一家公司的有趣之處在于，我更有可能去另一個國家的大城市，而不是我們國家的農(nóng)村。我只是想看看，這些不同的社群是什么樣?！?/span>

在隨后的6個月中，他的旅行演變成了一種政治平臺。扎克伯格認為，國家主義的興起并不是由于特朗普所說的，美國農(nóng)村地區(qū)的經(jīng)濟滯脹，而是由于社會發(fā)展的某種停滯。扎克伯格觀察到，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，教會和青年體育聯(lián)盟等社區(qū)團體的成員人數(shù)出現(xiàn)下降。（哈佛大學政治學教授羅伯特o普特南（Roberg Putnam）曾在2010年的著作《Bowling Alone》中提出這個觀點。）2月份，扎克伯格在6000字的公開信中表示：“很可能，我們面臨的許多挑戰(zhàn)不僅是經(jīng)濟問題，也是社會問題。這是由于社區(qū)的匱乏，人們?nèi)狈εc超越個人的更大組織之間的聯(lián)系。在線社區(qū)是個亮點?！?/span>

許多人認為，在線社區(qū)正在加劇我們的孤獨感?！睹绹A防醫(yī)學雜志》今年早些時候發(fā)表的一項研究表明，平均來看，重度社交媒體用戶比同類型的其他人更孤立。不過，扎克伯格并不這樣認為。他指出，通向更佳社會的最好方式更接近于Facebook。

在對用戶的調(diào)查中，只有1億人對Facebook表示，他們使用Facebook是為了與“有意義”的團體取得聯(lián)系。在地球上，1億人是個龐大的群體，但這只占Facebook用戶基數(shù)的5%。扎克伯格認為，這個數(shù)字令人失望，他對員工表示，這個水平應該能提高10倍。他表示：“這需要多年時間，但如果我們能通過網(wǎng)絡(luò)上的有意義團體吸引10億人，那么就可以扭轉(zhuǎn)社區(qū)成員人數(shù)下降的趨勢，重新開始加強社會結(jié)構(gòu)?！?/span>

通過環(huán)游美國的旅行，扎克伯格也開始重新考慮Facebook的功能。長期以來，F(xiàn)acebook幾乎完全依靠算法，向用戶展示他們最感興趣的新聞和視頻。這樣做對廣告主來說很好，但也被認為造成了“回音室”，導致用戶更有可能相信和分享事實錯誤的內(nèi)容。如果Facebook只會向你展示來自支持特朗普好友的內(nèi)容，那么你就很可能認為，所有人都支持特朗普。

扎克伯格希望擺脫這樣的批評。他認為，相對于其他方式，F(xiàn)acebook的算法能更好地反映人們的觀點。不過他表示，在與Waco的宗教領(lǐng)袖會面之后，他開始研究人工編輯扮演的角色。這些宗教領(lǐng)袖曾經(jīng)為因為工廠倒閉而失業(yè)的教區(qū)成員提供咨詢。扎克伯格表示：“所有偉大的社區(qū)都會有偉大的領(lǐng)袖，這些領(lǐng)袖為人們的福祉負責?！?/span>

我們可以很明顯看到，Waco地區(qū)的牧師有怎樣的洞察力。扎克伯格表示，這促使他將更多資源投入到Facebook的“群組”功能。群組是一項被廣泛使用的功能，但Facebook高管此前忽略了該功能。群組最初被設(shè)計為親朋好友分享照片和新聞的一種方式。然而，該功能正在吸引更大范圍的用戶，例如希拉里的支持組織Pantsuit Nation。截至大選日當天，該組織有近300萬成員，但仍然很有局限性。例如，管理員沒有簡單的方式來確認群組頁面的流量，但競爭對手平臺Meetup早已提供這樣的功能。今年春季，扎克伯格要求對此進行改進。

扎克伯格要求Facebook的產(chǎn)品經(jīng)理將群組管理員視為一個專門的群體，就像廣告主和應用開發(fā)者一樣，給他們提供工具，管理群組中的問題。5月份，他在Facebook上表示，除了現(xiàn)實生活中的好友之外，F(xiàn)acebook開始鼓勵現(xiàn)實生活中互相不認識的人成為好友。

Facebook產(chǎn)品經(jīng)理埃里克斯o戴夫（Alex Deve）表示，F(xiàn)acebook的群組團隊此前希望去做這方面的工作，但公司內(nèi)部沒有給予太大的支持。他表示：“真正的改變在于，整個公司開始關(guān)注這個問題。突然之間，所有人都在說這件事。”

今年6月，在芝加哥West Loop工業(yè)區(qū)，一群Facebook的超級粉絲聚集在臨時搭建的舞臺上。Facebook一名公關(guān)高管正在為正式活動進行預熱。這是Facebook的第一屆“社區(qū)峰會”，也被認為是f8大會的迷你版。在這次會議上，F(xiàn)acebook邀請的并不是4000名軟件開發(fā)者，而是300名最活躍群組的管理者。與會的包括職業(yè)鎖匠、奧斯汀釣魚愛好者，以及尼日利亞女權(quán)主義者的代表，相對于典型的科技公司活動參與者更多元化，同時也更有熱情。

在扎克伯格出場時，一名年輕人朝著他大喊：“來吧，馬克！”通常在走路時，扎克伯格會帶著緊張不安的姿勢，而今天他在舞臺上則很放松。他沒有像往常一樣，從幕布后出現(xiàn)，而是從會場后面走進來，從過道穿過，和與會者一一握手。

在走上舞臺之后，他說：“我是馬克，扎克伯格家庭群組的一員。”

他列舉了Facebook所做的改變，并表示：“我們將提供新工具，讓你了解群組成員是誰?！彼褂玫幕脽羝险故玖诵碌臄?shù)據(jù)分析工具欄。其他的改變似乎不大，例如，管理者可以更方便地刪除被封禁群組成員發(fā)布的老帖子。不過，每個新功能都引發(fā)了與會者的尖叫。

這場活動獲得了直播，在面向會場內(nèi)群組管理員的同時也瞄準了外部世界。因此，扎克伯格把此次活動當做了又一次發(fā)布會。扎克伯格表示，“Facebook社群”即將獲得第20億用戶。

他表示：“這是個偉大的里程碑，但也意味著我們對于當前世界負有更大的責任。某些晚上當我睡覺時，我不能確定，自己是否做出了正確的決策?！?/span>

扎克伯格的這些舉措也揭示了Facebook新的使命宣言。老的使命“讓世界更加開放和互聯(lián)”已經(jīng)過時，而新使命是：“賦予人們建立社區(qū)的力量，讓世界更緊密地團結(jié)在一起?！边@段話可能不容易讀懂，但扎克伯格暗示，F(xiàn)acebook的關(guān)注重點是幫助人類解決“只有共同行動才能應對的挑戰(zhàn)”，例如“治療疾病，控制氣候變化，以及傳播自由、寬容，制止暴力”。他同時表示：“我們必須建立一個世界，讓人們聚集在一起，做出重要而有意義的努力?！?/span>

人群在歡呼，但外界的反應很復雜。保守派媒體指出，扎克伯格所說的是，F(xiàn)acebook有朝一日可以取代教堂。在?？怂沟膱蟮乐校幻艜翈煂Υ吮硎九u。媒體批評者認為，即使實現(xiàn)全球大團結(jié)也無助于解決Facebook的問題，即該公司變成了一家新聞機構(gòu)。這樣的批評都不公平，但同時也都表明，扎克伯格正在進入職業(yè)生涯的最新階段，即他的每句話都可能在報紙專欄或有線電視上遭到攻擊。

哈佛大學Shorenstein媒體、政治和公共政策中心主任尼克o梅里（Nick Mele）表示：“Facebook對于自身的角色和權(quán)力似乎并沒有清晰的認識。”他指出，F(xiàn)acebook在應對平臺上的極端主義內(nèi)容時遇到了困難。自去年推出視頻直播功能以來，用戶已經(jīng)直播了數(shù)十起暴力活動，包括謀殺和自殺?！霸谶@些領(lǐng)域，政府和其他組織應當介入，制定規(guī)則?！?/span>

在6月份的采訪中，扎克伯格承認，F(xiàn)acebook正在努力解決外界對該公司產(chǎn)品被誤用的批評。他表示：“我們正處于無主之地?！彼诉@封6000字郵件的政治意義，以及普魯夫等政治顧問扮演的角色。記者問到，在扎克伯格開始環(huán)游美國之旅之前，F(xiàn)acebook和他的基金會中還有誰給他提供了建議。扎克伯格眨著眼睛，似乎沒有聽懂這個問題，咕噥著：“那么，還有誰上了這條船？”

這句話適用于扎克伯格所做的每個決定。由于持有大量“超級投票權(quán)”股份，扎克伯格對Facebook的持股比例為14%，但擁有公司大部分的投票權(quán)，從而控制了能覆蓋全球1/4人口的媒體平臺。去年，在Facebook的年度會議上，他提出了一項計劃（Facebook的控股股東批準了該計劃），即發(fā)行新一類股票，確保即使他出售自己的大部分股份，仍能保持對公司的控制權(quán)。

在此次接受采訪時，扎克伯格表示，這樣做是必要的，使他可以將自己的大部分財富投入慈善事業(yè)。（根據(jù)彭博億萬富翁指數(shù)，扎克伯格的身家為730億美元。）這份提案中還包含一項條款，即如果扎克伯格進入政府任職，他仍可以控制公司。扎克伯格表示，由于訴訟的存在，他一直在猶豫是否要解釋這個條款。他表示，自己并沒有想過競選總統(tǒng)，但可能“在政府中擔任與科技相關(guān)的臨時角色”。例如，如果美國需要改善技術(shù)基礎(chǔ)設(shè)施的關(guān)鍵部分，他就可以參與其中。

去年兩名股東發(fā)起的訴訟最終成為集體訴訟，訴訟試圖阻止Facebook創(chuàng)設(shè)新一類的股票。今年9月底，訴訟將在特拉華州法院展開庭審，而扎克伯格預計將出庭作證。在這個消息曝光的次日，扎克伯格宣布將放棄股東計劃。

在整個采訪過程中，扎克伯格很激動。他認為，除慈善之外，他的舉動被過度解讀。對于Facebook，他表示：“我們處于非常獨特的位置，我們希望盡最大努力做到最好。世界上有個謎題，即商業(yè)利益與人類的利益不一致。我認為，大部分情況下，這樣的觀念是不正確的。我認為，這兩種利益往往高度一致?！?/span>

在扎克伯格講話的過程中，他的公關(guān)專家站起來，示意采訪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。但扎克伯格并沒有全部說完。他微笑著說：“我需要提一件可能不太好的事情?！彼S后開始抱怨《彭博商業(yè)周刊》今年1月發(fā)表的一篇報道。當時的報道稱，扎克伯格雇傭了十余名內(nèi)容管理者，以及公關(guān)傳播經(jīng)理、職業(yè)攝影師、視頻制作專家和摩根o弗里曼，負責維護他的個人Facebook頁面。扎克伯格表示：“你們完全沒有看到我花在這件事上的時間?！?/span>

一開始，扎克伯格似乎只是開玩笑，但隨后慢慢地嚴肅起來，聲調(diào)也越來越高。他表示：“我有個助手幫助安排了這次會議，這是不是說，我自己不用來這場會議？我從那篇報道中看到的東西，比如這句話“意味著他在Facebook上發(fā)布的所有東西都不是真實的”。我認為，這完全不準確。”

任何在社交媒體上花時間的人都能理解扎克伯格對真實性的擔憂。如果沒有在Facebook上發(fā)表度假照片，那還算得上度假嗎？好友分享的那篇文章是真實信息，還是由俄羅斯政府或附屬組織策劃的？相對于真實生活中的人際關(guān)系，F(xiàn)acebook上的好友關(guān)系是否更好？

在這一瞬間，扎克伯格看起來是完全真實的：非常投入，甚至有些激動?！杜聿┥虡I(yè)周刊》記者試圖委婉地指出，當扎克伯格服務(wù)于20億用戶之后，他雇傭一個團隊來管理個人形象是非常合理的。

然而在記者做出回應后，扎克伯格卻選擇了退縮。他表示：“好吧，這是一次好采訪。”隨后轉(zhuǎn)身走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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